栏目: 野史故事   作者:佚名   热度:

    是么?恰恰相反,等待她的,是此起彼伏的感情灾难。
 
    其一,思乡。

     王昭君原籍南郡秭归,那可是片膏腴之地。菜花盛开,金灿灿的;绿阴遍地,湿润润的;橙红橘绿,鱼白蟹黄……如今,荆楚风物都成了长夜无眠的怀想。匈奴是另一番天地,野风呼啸,荒草起伏。尽管天高地阔,空旷辽远,可是,想吃一碗软烂粘滑的大米饭,有吗?想喝两口馥郁清香的明前茶,有吗?家乡缈缈关山远,王昭君夜夜都梦见回娘家,可惜,是梦,做不到,唯有撕心裂肺地思念。
 
    据说,昭君的兄弟沾了姐姐的光,因“和亲之功”,他被汉室封为“侯爵”——这是多少边关战将“渴饮刀头血,睡卧马鞍心”的政治理想啊!王家小哥摇身一变,做了亲善大使,他多次跑到匈奴那里,和远嫁的姐姐团聚。其实,越这样零敲碎打,王昭君越不解渴,越想家。
 
    其二,丧夫。
 
    昭君似乎应该知足了,呼韩邪单于并非“只识弯弓射大雕”,反倒是个地道的性情中人,颇有几分侠骨柔肠。老夫少妻,百般恩爱,这也算“摸黑”撞上了好姻缘。哪儿成想,刚热汤热水地过了一年多,阎王爷便招走了呼韩邪。被窝儿还没暖热乎呢,就守起了寡。昭君身边只躺着刚刚降生的小男孩儿——伊图智伢师。孤儿寡母,无依无靠,往后的日子怎么过?

     其三,再嫁。

     王昭君梦寐以求的就是回中原。呼韩邪死了,冷酷的政治游戏也该收场了,她迫不及待地上了一道表章。孤苦伶仃的小寡妇还能替朝廷做什么呢?开开恩,放我回家吧。

     按理说,这点要求并不过分,皇帝一句话,王昭君的心愿便彻底了啦。可是,命运偏偏跟她作对。呼韩邪新丧,南匈奴面临新的权力重组,汉成帝冷淡地拒绝了昭君的请求。

     此时,果然横生枝节。呼韩邪的继承人,也就是呼韩邪与前妻所生的儿子——雕陶莫皋继位,尊号复株累单于。新单于,竟然“惦记”上了王昭君。

     游牧民族的风俗,在汉人眼里极为野蛮。《汉书·匈奴传》里记载:“匈奴父子同穹庐卧。父死,妻其后母;兄弟死,尽妻其妻。无冠带之节,阙庭之礼。”也就是说,养子有权得到后妈。虽说名分差一辈,年轻的复株累却和王昭君是同龄人。哪有英雄不爱美人的?小伙子早就盼望把如花似玉的昭君娶过门来。这种意愿,大大方方地摆上了桌面。

     王昭君先是惊愕,继而羞愤。这叫什么事儿?后母、养子,谈婚论嫁,疯了吧!任何一个深受中原文化浸润的人,都不能接受这种离经叛道的“乱伦”行为,何况是知书达理的王昭君?她心惊肉跳地发出了“乞归”奏章,可惜,盼来的却是冷水泼头。

     《后汉书·南匈奴列传》记载:“成帝赦令从胡俗。”“从胡俗”,短短三个字,葬送了王昭君。不情愿有什么办法?圣旨在,胡俗在,无可奈何。你的身体隶属于汉室;命,也捏在皇帝手心里。换句话说,必须无条件服从,接受也得接受;不接受?咬碎银牙,也得接受。王昭君失魂落魄地走进了复株累精心布置的新房……
 
    其四,杀子。
 
    伊图智伢师,是王昭君与呼韩邪的骨肉;孰料,小孩子也成了复株累的眼中钉、肉中刺。伊图智伢师的血统,构成了潜在威胁,他既是复株累同父异母的“兄弟”,又是新媳妇带来的“养子”,由兄弟到父子,无所谓;但谁能保障这小家伙羽翼丰满之后,不篡夺单于大位?复株累有自己中意的接班人,为了永绝后患,不得不抢先下手,斩草除根。

     《南匈奴列传》记载:“初,单于弟右谷蠡王伊图智伢师,以次当位左贤王。左贤王即是单于储副。单于欲传其子,遂杀智伢师。”一杀百了,至亲骨肉值几个钱?政治,有自身的玩法,不能套用世俗道德。
 
    玩权术,王昭君相当外行。她只能做痛苦的看客,眼睁睁地注视着匈奴王廷骨肉相残。一边,是年幼无知的儿子;一边,是同床共枕的丈夫。最终,伊图智伢师死在了复株累手上。
 
    人类社会同自然界的生存法则惊人地相似。每逢王者兴替,狮群就来一场血腥屠杀。新一任狮王肆无忌惮地霸占所有母狮的交配权,把那些欢蹦乱跳的小狮子活活咬死——它们都是前任的“孽种”,一律干掉,换成自己的骨血。

     王昭君痛苦地弹拨着琵琶,惊悚地回忆屠戮骨肉的动物性……
 
    其五,寡居。

     反正已经嫁给没任何血缘关系的“儿子”了,复株累就是王昭君的“第二任丈夫”。此后的11年,是王昭君人生最稳定的时期,她又生下了两个女儿。冷清的毡房里,照进了明媚的阳光,传出了孩子清脆的欢笑声。
 
    真不错,没有战争,远离杀戮。西汉与南匈奴相安无事,互不滋扰。因为王昭君作为“阏氏”的特殊地位,双方的太平景象居然维持了将近半个世纪,直到王莽篡政才告“崩盘”。难怪有人把王昭君与西汉名将霍去病相提并论,“边城晏闭,牛马布野。三世无犬吠之警,黎庶忘干戈之役。”这种局面,是王昭君毕生最有力、最得意的一笔。仅此一笔,足以青史标名,万古流芳。
 
    很遗憾,后世的旌表无助于不幸的婚姻。公元前20年,复株累单于又死了。这回,没人迫使王昭君改嫁了。朝廷似乎早把她忘了,长安没再发布新的指令。
 
    昭君又寡居了一年,也撒手西去。那年,她只有33岁。这个美貌绝伦而又多灾多难的奇女子,曾大胆地选择了自己的命运,她扎根在茫茫的高原草地上,像一棵耐旱而茁壮的野草,顽强地活了下来。她一嫁再嫁,生儿育女。12年,无边岁月,远比人们的想像更悲惨、更凄凉。
 
    昭君墓,静卧在黄河边,青山下。凉风冷月,野花衰草。一切都过去了,没人再来打搅她。秭归的菜花盛开,遍地金黄。可叹,那位明眸皓齿、杨柳细腰的美女,再也回不来了……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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